【一】

沈老师，我觉得你对我有的偏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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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在他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，冰凉的夜风也吹不走黏腻在白嫩耳珠上的暧昧气息。

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对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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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，不要，不要！

沈清秋恍惚地撑开了眼皮，意识尚未回笼，就被不正常的耳鸣抽干了力气，他的脑子里像是有个突然启动的巨大引擎，嗡嗡作响，如泄洪一般的宿醉的不适，瞬间淹没了他。

他扶着额头努力爬起来，然而没完没了的头疼和乏力剥夺了他起身的权利，他再次陷在舒适的高床软枕里，因为不自量力的挣扎，现在后脑勺区域针扎一般的疼痛。

该死的酒精引发了他偏头痛的老毛病，他抿着嘴努力规律自己呼吸的频率，企图安抚要破颅而出的凶兽。

突然脑子里又回荡起这两句话。

是谁？！

是谁在说话！？

他无措地揪着身下的床单，思维和天花板一样空白。

昨晚，昨晚他被拉去参加庆功酒会，三杯酒下肚后同事们就放开胆子灌他。

往年他们是不敢这样做的，今年是因为……

是因为……

洛冰河！

看到洛冰河向沈清秋敬酒，而沈清秋不得不咬牙满饮之后，其余的人仿佛得到了一个秘而不宣的指令，各式各样的酒就都递到了他眼皮底下。

他的两个助理完全挡不住，没几下就被推搡出了人墙外。

半大的小伙子和小姑娘几乎急得要嘤嘤啜泣，被某个负责人低声骂了一句不懂事，直接打个招呼把二人弄到隔壁包厢去了。

沈清秋酒量不好，混着喝效果更明显，然而他的神智已经不清了，身体却机械地来者不拒。

最后还是洛冰河将他从人群中捞出来，“沈总监醉啦，我送他回去。”

沈清秋仅剩的理智让他想离开这个男人，然而醉得太深，他的推拒让人觉得欲拒还迎都算不上。

在一片对洛冰河爱惜下属的恭维声中，他们离开了空气浑浊不堪的包厢，冰凉的夜风给了沈清秋一丝清明。

他垂死地一把推开了对方，也将自己甩得一个趔趄，他倚着路灯柱，指着三头六臂的洛冰河，“你走开！不要靠近我！”

洛冰河拨开他不知道指到哪儿的手指，拉过手臂将他半搂半扶地固定在怀里，“沈老师。”

沈老师，我觉得你对我有的偏见。

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对方。

洛冰河面带微笑，缓缓说道。

不，不要！

沈清秋从恍惚中惊醒，环顾四周发现，这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个地方。

“醒了？”

他顺着声看去，洛冰河好整以暇地坐在小阳台的沙发里，文件夹随意地搭在他交叠的长腿上，“头疼么？”

“……”沈清秋对上他如沐春风的笑容，却如芒在背，“……洛……总。”

“沈老师，我们居然变得客气了么？”洛冰河起身，将温水递给他，“以前你都是叫我名字的。”

沈清秋下意识地抵触他的接近，甚至觉得有点生理性反胃，待温水入腹才稍稍好些，半晌之后他将视线落在洛冰河如刀裁般的鬓角，“……冰河。”

“嗯。”洛冰河满意地笑了笑，“你昨晚喝多了，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，就把你带回来了。”

“……谢谢。”沈清秋爬起来，身上是一套干净的睡衣，他眉头一促，“我自己的衣服呢？”

“送洗了，难道你想穿着一身酒气的衣服？”

沈清秋眉头锁得更紧。

“麻烦你给我找些衣服，我要回去了。”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扶着墙，他站起来看着他，“谢谢。”

“沈老师……”

“我不是，这里没有什么沈老师。”沈清秋急速地打断他，“请快点给我衣服。”

洛冰河眼里有暗流一闪而过，“沈清秋，跟我在一起说说话都让你觉得难受？”

难受。

特别是面对一个对自己别有企图的人时，分分秒秒都是煎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