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

“好端端一折偷诗唱得这样肉麻。”金敬霖端起茶碗抿了抿，拿眼角扫了一眼水榭，边上伺候的小子见状忙挥手让人下台。一时间原本颇为热闹的后院只剩下偶尔的鸟鸣声。

“备车。”

“连倌我和你说，你赶紧随你家太子爷回去，我这里过几天给金家唱完了也要走，留不得你。”

玉连璧坐在一旁玩着茶碗盖子，“你又要去哪儿？”

“总归有地儿去。”年老板顿了顿，又道，“你要真的觉得要和他断，那就趁早和他说，看在你们好过几年的份上，他总归不会亏待了你。”

玉连璧扭头看了他一眼，“哦哟，昨个儿你劝我与他好，今天你又劝我不与他好了。”

“好与不好都在你俩，常言是劝和不劝离的，可要真是离了后悔赖到我头上，我冤不冤。”年老板掸掸褂子上不存在的灰，“对了，你那还有药没有？这回多亏了这药，不然我这鼻子可就真毁容了。”

玉连璧打量了他如今不怎么醉人的鼻子，笑一笑，“不巧，没了。”

“哎！你个小没良心的！”年老板气的起身要打他，却见靳韬在小院的月亮门招手，遂愤愤的过去。

“年老板。”靳韬没穿那身绿皮，一身板正的西式格子纹小西装，领口系着一条雪白丝巾，蹬着双及膝的光皮马靴，身高腿长颇为摩登，将手上提得东西递给他，“这是我刚买的青团，你尝尝。”

年老板正好饿了，也不客气当下就拆了，捻了一块咬了下去不由眼睛一亮，“哦，豆沙馅儿的，这个好吃。还有素丝馅儿的，你下次买那个，那个也不错。”

靳韬此刻被年老板这样指使也不觉生气，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年老板，“觉着好吃便好。”

“说吧，吃人嘴短，你一定有事找我。”

靳韬又是一笑，”我家爷此番为了找玉哥儿跑了出来，但是毕竟不能久待，打算明天就回了，你看玉哥儿那...”

年老板抱臂一笑，下巴朝花厅上撇了撇，“喏，他就坐在那儿，你自己看着办吧。能带走就带走，带不走....哎，我那有药，要不药翻了绑回去？”

副官保持着微笑，这舅老爷比他们还像土匪。

“说到底，是他自己不争气。”年老板到底吃了人东西，也为了小祖宗一世安稳，只好再去说道说道，至于结果看天意罢了。

靳韬得了他一句轻飘飘的保证，便客气地告辞了。

玉连璧一早就又蹲在大柱子底下偷听，又看着他手里的青团一哂，“我就值这么点？”

“你还不如青团呢，好歹这能吃，你能么，你现在吃得到比我还多呢！圆得卧鱼都下不去了都！”

小厮进来通报说金老板来了的时候，他家班主正被人摁着打。